第156章 兄長的打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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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章 兄長的打算
年世蘭牢記皇後的叮囑，又努力抹去皇後的叮囑。
她還是擔心自已說漏嘴，索性想點無關的來幹擾。
從翊坤宮到養心殿這一路，她一直在想彈幕。
可是養心殿用膳這一段，那滿屏的都是“哥哥我不想活了，妹妹你呢？”
妹妹想活啊。
妹妹現在不僅想活，還要整活。
年世蘭閉目回想那看了幾百遍的場景：哥哥搶在皇帝前頭先動筷，讓四大爺的蘇妃給他布菜。
四大爺一把年紀，直接上演“去你鴨的”，將自已面前的鴨子腿丟掉，幾乎等同當場翻臉。
二哥卻渾然不覺。
這次，大哥兩日前已經進京，也不知他有沒有尋機會，提前見二哥，有沒有說過自已重生的事情？
早知道皇帝有這樣的打算，便該在信中將這事兒細細同大哥說清楚，讓大哥告知二哥，今日收斂些。
年世蘭有些懊悔。
養心殿中，皇帝與年希堯、年羹堯已經落座閑話，蘇培盛親自引著年世蘭進來，她同皇帝行禮。
兩位哥哥下位，同她行禮。
“參見皇貴妃娘娘。”
兩世重逢，年世蘭想了一路的花活，在見到哥哥的這一刻全沒了。
眼前熟悉的情景好似做夢一般，她怔怔看著穿著官袍的哥哥，哽咽道：
“哥哥……”
她的聲音很小，生怕驚擾。
淚水模糊了雙眼，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。
要不是皇帝在、要不是規矩約束，年世蘭能直接撲到哥哥懷裏大哭一場，將兩輩子的委屈和思念，一並宣洩出來。
【哥哥啊，那麽驕傲的年大將軍。】
【便是連禦前的人也敢得罪，平定天下、舍我其誰，不過是寫錯了一個詞，竟被狗皇帝貶去杭州城門做看守。】
【戰場兇險，未喪於敵軍之手，替他賣命，最後反被他要了命。】
頌芝輕輕扯了自家娘娘的衣裳，提醒她讓兩位大人免禮。
年世蘭這才回過神來，堂堂皇貴妃，竟有些手忙腳亂。
兩位哥哥因背對皇帝，眼中心疼明顯。
妹妹多有失禮，年希堯有意周全，可他畢竟是人臣，不能替皇貴妃告罪，只笑著解釋，說皇貴妃娘娘是家中幺妹，自幼被寵著長大，兄妹久別重逢，一時情難自禁。
“微臣失禮，還請皇上恕罪。”
“是朕的不是，合該讓你們兄妹早些見面才是。”
皇帝無比客氣，耳朵聽著年世蘭的心聲，眼睛不放過年家兄弟臉上任何表情變化。
“今日是一家人用餐，不必動不動就站起來行禮。”皇帝壓了壓手，朝年希堯示意，“坐。”
年希堯不是年羹堯，仍老老實實彎腰謝恩。
說話間，宮人們將菜肴擺好。
“宮中菜式雖多，你們兄弟一個常在西北、一個久居嶺南，卻不知合不合你們的胃口，你們多嘗嘗，若實在不合，朕讓皇貴妃的小廚房做予你們。”
年希堯和年羹堯立刻站起身，表示不敢當。
“能與皇上和皇貴妃一同用膳，是臣等榮幸。”
皇帝仍然客氣，說不必動輒起身坐下、謝恩行禮。
炙羊肉端上來，皇帝說這是他素日所喜，年世蘭一陣緊張，唯恐哥哥先提筷。
年羹堯性子爽直，皇帝讓他嘗嘗，他果然如前世，直接拿起筷子。
【哥哥呀哥哥，你面前的可是九五之尊、天下之主，能要你全家腦袋的人。】
年世蘭內心咬牙切齒，【你差這一口羊肉嗎？啊？】
皇帝盯著年家兄弟。
年希堯且等皇帝話音落，便立刻雙手抱拳，謝皇上賞賜。
兄長明言請皇帝先用，年羹堯再搶，就不禮貌了，他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，且等皇帝動筷他再吃。
燕窩鴨子上來，年羹堯又想搞事，可他還沒來得及喊蘇妃過來，年希堯再次打斷他“施法”。
大哥鎮場，年羹堯雖有傲慢之處，可到底沒有掀起什麽大風大浪。
在皇帝當著自已面問起西北情況時，年世蘭也不再說什麽“臣妾一介婦人不宜在此”，心中默念：
【不聽不聽，王八念經，老登這是故意讓本宮幹政，好一網打盡。】，接著便埋頭苦吃，開始各種幹擾。
他們說羅蔔藏丹津之亂，她：【私刻蘿蔔章確實容易生大亂。】
他們說卓子山叛亂，她：【這桌子不穩，感覺要倒。】
他們說謝爾蘇部落不安穩，她：【謝爾酥還能比蟹粉酥好吃嗎？】
他們說都是烏合之眾，她：【還是本宮面前的烏雞湯好喝。】
總之一個說城門樓子，一個說胯骨軸子，主打句句有回應、句句不相幹。
年希堯性格內斂，原就喜怒不形於色，一頓飯並不好判斷他聽不聽得到，但以皇帝對年羹堯的了解——
年羹堯絕對聽不到妹妹年世蘭的心聲。
否則以他的性子，多多少少也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來的。
午膳過後，皇帝特別恩準，讓年家兄弟送年世蘭回去。
兄妹三人邊走邊說著話，穿過廣場時，年希堯環顧四周，停下腳步。
此處空曠，有誰靠近，都一目了然，全然不必擔心粘桿處的人偷聽。
年希堯一句話穩年世蘭的心，“娘娘不必擔心，你在信中所提之事，我已經都告訴你二哥了。”
比起大將軍弟弟的魁梧，長兄年希堯面相溫和、舉止儒雅。
他是個醫者，素日多養生，年歲讓他身上多了幾分超脫，換下官袍，瞧著亦是仙風道骨。
性格使然，他並不愛說話，尤其是在皇帝跟前，席間只在關鍵時候開口。
年羹堯班師回京並沒有立時進城，而是駐紮城外，昨日年希堯悄悄出城，半夜入營，偷偷見了自已的弟弟。
將妹妹的信給他看了，將自已的揣測也說了。
昨夜，軍營。
“……大不了將這兵權還給他，總能保一家子平安。”
輕易放棄不是年羹堯的風格，只是妹妹在宮裏，他唯恐輕舉妄動，連累妹妹性命。
年希堯哼笑一聲，不疾不徐道：“交，交完你和妹妹都得死。”
“大哥這是何意？”
“你這時候上交兵權，無異於告訴天下臣民，皇帝疑心功臣，你覺得，以皇帝的性子，他會收嗎？”
“他做夢都想要的東西，怎會不收？不就是顧及名聲嗎？老子陪他虛與委蛇做兩場戲得了。”
年希堯卻不認同，“疑你的人，總是要疑你，你上交兵權、退隱山林，朝臣早有妒忌你的人，到時候想法子摻你，說你早存異心，意圖為旁人效力，不屑與他君臣。”
“沒了兵權，你便是案上魚肉，你拿什麽自保？”
“又拿什麽保妹妹？”
年羹堯聽著不對，“大哥的意思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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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還是擔心自已說漏嘴，索性想點無關的來幹擾。
從翊坤宮到養心殿這一路，她一直在想彈幕。
可是養心殿用膳這一段，那滿屏的都是“哥哥我不想活了，妹妹你呢？”
妹妹想活啊。
妹妹現在不僅想活，還要整活。
年世蘭閉目回想那看了幾百遍的場景：哥哥搶在皇帝前頭先動筷，讓四大爺的蘇妃給他布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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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哥卻渾然不覺。
這次，大哥兩日前已經進京，也不知他有沒有尋機會，提前見二哥，有沒有說過自已重生的事情？
早知道皇帝有這樣的打算，便該在信中將這事兒細細同大哥說清楚，讓大哥告知二哥，今日收斂些。
年世蘭有些懊悔。
養心殿中，皇帝與年希堯、年羹堯已經落座閑話，蘇培盛親自引著年世蘭進來，她同皇帝行禮。
兩位哥哥下位，同她行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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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世重逢，年世蘭想了一路的花活，在見到哥哥的這一刻全沒了。
眼前熟悉的情景好似做夢一般，她怔怔看著穿著官袍的哥哥，哽咽道：
“哥哥……”
她的聲音很小，生怕驚擾。
淚水模糊了雙眼，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。
要不是皇帝在、要不是規矩約束，年世蘭能直接撲到哥哥懷裏大哭一場，將兩輩子的委屈和思念，一並宣洩出來。
【哥哥啊，那麽驕傲的年大將軍。】
【便是連禦前的人也敢得罪，平定天下、舍我其誰，不過是寫錯了一個詞，竟被狗皇帝貶去杭州城門做看守。】
【戰場兇險，未喪於敵軍之手，替他賣命，最後反被他要了命。】
頌芝輕輕扯了自家娘娘的衣裳，提醒她讓兩位大人免禮。
年世蘭這才回過神來，堂堂皇貴妃，竟有些手忙腳亂。
兩位哥哥因背對皇帝，眼中心疼明顯。
妹妹多有失禮，年希堯有意周全，可他畢竟是人臣，不能替皇貴妃告罪，只笑著解釋，說皇貴妃娘娘是家中幺妹，自幼被寵著長大，兄妹久別重逢，一時情難自禁。
“微臣失禮，還請皇上恕罪。”
“是朕的不是，合該讓你們兄妹早些見面才是。”
皇帝無比客氣，耳朵聽著年世蘭的心聲，眼睛不放過年家兄弟臉上任何表情變化。
“今日是一家人用餐，不必動不動就站起來行禮。”皇帝壓了壓手，朝年希堯示意，“坐。”
年希堯不是年羹堯，仍老老實實彎腰謝恩。
說話間，宮人們將菜肴擺好。
“宮中菜式雖多，你們兄弟一個常在西北、一個久居嶺南，卻不知合不合你們的胃口，你們多嘗嘗，若實在不合，朕讓皇貴妃的小廚房做予你們。”
年希堯和年羹堯立刻站起身，表示不敢當。
“能與皇上和皇貴妃一同用膳，是臣等榮幸。”
皇帝仍然客氣，說不必動輒起身坐下、謝恩行禮。
炙羊肉端上來，皇帝說這是他素日所喜，年世蘭一陣緊張，唯恐哥哥先提筷。
年羹堯性子爽直，皇帝讓他嘗嘗，他果然如前世，直接拿起筷子。
【哥哥呀哥哥，你面前的可是九五之尊、天下之主，能要你全家腦袋的人。】
年世蘭內心咬牙切齒，【你差這一口羊肉嗎？啊？】
皇帝盯著年家兄弟。
年希堯且等皇帝話音落，便立刻雙手抱拳，謝皇上賞賜。
兄長明言請皇帝先用，年羹堯再搶，就不禮貌了，他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，且等皇帝動筷他再吃。
燕窩鴨子上來，年羹堯又想搞事，可他還沒來得及喊蘇妃過來，年希堯再次打斷他“施法”。
大哥鎮場，年羹堯雖有傲慢之處，可到底沒有掀起什麽大風大浪。
在皇帝當著自已面問起西北情況時，年世蘭也不再說什麽“臣妾一介婦人不宜在此”，心中默念：
【不聽不聽，王八念經，老登這是故意讓本宮幹政，好一網打盡。】，接著便埋頭苦吃，開始各種幹擾。
他們說羅蔔藏丹津之亂，她：【私刻蘿蔔章確實容易生大亂。】
他們說卓子山叛亂，她：【這桌子不穩，感覺要倒。】
他們說謝爾蘇部落不安穩，她：【謝爾酥還能比蟹粉酥好吃嗎？】
他們說都是烏合之眾，她：【還是本宮面前的烏雞湯好喝。】
總之一個說城門樓子，一個說胯骨軸子，主打句句有回應、句句不相幹。
年希堯性格內斂，原就喜怒不形於色，一頓飯並不好判斷他聽不聽得到，但以皇帝對年羹堯的了解——
年羹堯絕對聽不到妹妹年世蘭的心聲。
否則以他的性子，多多少少也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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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妹三人邊走邊說著話，穿過廣場時，年希堯環顧四周，停下腳步。
此處空曠，有誰靠近，都一目了然，全然不必擔心粘桿處的人偷聽。
年希堯一句話穩年世蘭的心，“娘娘不必擔心，你在信中所提之事，我已經都告訴你二哥了。”
比起大將軍弟弟的魁梧，長兄年希堯面相溫和、舉止儒雅。
他是個醫者，素日多養生，年歲讓他身上多了幾分超脫，換下官袍，瞧著亦是仙風道骨。
性格使然，他並不愛說話，尤其是在皇帝跟前，席間只在關鍵時候開口。
年羹堯班師回京並沒有立時進城，而是駐紮城外，昨日年希堯悄悄出城，半夜入營，偷偷見了自已的弟弟。
將妹妹的信給他看了，將自已的揣測也說了。
昨夜，軍營。
“……大不了將這兵權還給他，總能保一家子平安。”
輕易放棄不是年羹堯的風格，只是妹妹在宮裏，他唯恐輕舉妄動，連累妹妹性命。
年希堯哼笑一聲，不疾不徐道：“交，交完你和妹妹都得死。”
“大哥這是何意？”
“你這時候上交兵權，無異於告訴天下臣民，皇帝疑心功臣，你覺得，以皇帝的性子，他會收嗎？”
“他做夢都想要的東西，怎會不收？不就是顧及名聲嗎？老子陪他虛與委蛇做兩場戲得了。”
年希堯卻不認同，“疑你的人，總是要疑你，你上交兵權、退隱山林，朝臣早有妒忌你的人，到時候想法子摻你，說你早存異心，意圖為旁人效力，不屑與他君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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